长风。

世人再好 皆不如你

【民国向】天命·贰

# 民国OOC




春满壶中留客醉,茶香座上待君来。

 

BGM 天地——吴亦凡


前文链接:[壹]



 

 

师父总说,人的命数皆由天定。

幼时的我自然是不信的。师父那么厉害,帮别人改命渡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,哪有什么天命不可违之说。

 

师祖离世已经很多年了,他老人家的死因师父一直未曾与我谈起,我也没想过询问。现在想来,师父祖上以来都是修为极高、参破天道之人,但至今也只剩师父一人存活于这世上,忍不住唏嘘。

 

师祖为何会身中奇毒,师父最终还是没能告诉我。但凭借后来发生的事情中的蛛丝马迹,我也大略猜出了几分。堂堂威震四海的算命先生,最终死于情劫,着实可惜。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,用师父常说的话来讲,这都是命。

 

从将军府回来当晚,师父便出去独自修行了,说是要去寻找答案,也没说要离开多久。临走之前,他吩咐我查清吴家长子的身世。

调查这种事情,我并不在行,只有去寻姑姑帮忙。姑姑是师祖收养的义女,是师父的师姐。但算命绝学鹿家祖上便有规矩,传男不传女,且一脉单传,若是家中有两个儿子,那便只传长子。因此,姑姑在师祖门下只学了些皮毛,未曾涉及法术最高深的部分。说到这点也是奇怪,师父从未与我谈起他的母亲,我也从未听姑姑提起过师祖的过往。

姑姑的身世我略知一二,据说是当年京城大户人家的幺女,由于被奸人陷害,家破人亡,流落街头。师祖离开之后,姑姑为报灭门之仇,加入了李大人一派,因是女子,便潜入青楼,化名雪月,负责刺探消息。

姑姑很爽快的答应了帮我,并承诺五日之内必将给我答复。师父常教育我不懂的地方要多向别人讨教,我便问姑姑打探的时候能否带我一起。姑姑神秘一笑,摸摸我的脑袋,说教不得。我问她那该如何习得,她弹了一下我的脑壳。

“要悟懂吗,傻孩子,要自己悟出来。”

这一点姑姑和师父的确不同。师父从来都是不吝赐教的,虽然大多深奥的法术即便是他授与了我,我也未能领悟几分。

 

五日后的傍晚,姑姑如约来到了木屋,带着打探来的消息,却显得颇为心不在焉,止不住的问我师父去哪里了。吴大将军膝下三子,无女,两房太太,但奇怪的是长子吴亦凡并非出自任何一房。两房太太各育有一子,长房吴刘氏去世多年,所以现在吴家只剩一个女主人,吴周氏。吴周氏性格强势,因此现今的吴府,虽然吴亦凡是长子,但朝廷赐予的官衔都给了吴家最小的儿子,也就是吴周氏的儿子,吴越仁。至于吴亦凡的母亲是谁,姑姑说她还没有查到,但已有了部分线索,再多半月必能知晓。

“那吴家长子身中奇毒,你师父可曾知晓?”

“姑姑您……”

“我与你师父同出一门,鹿家的技艺我自然都略通一二。”姑姑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但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毒,我从未见过能存活如此之久还能这般猛烈之毒。”

“姑姑,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您知道师祖是如何仙逝的吗?”

姑姑脸色一变:“你问这做甚?”

我执意问出个所以,她最终还是拗不过我。

“我不知道,”姑姑叹了口气,“当年你师祖不知为何突然离开,说是要出远门修行,赶走了我,我自是不听的,他便下了符咒,因此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,如今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。”

“您可曾请师父帮您解开符咒?”

“你师父?”姑姑扑哧一笑,“就你那迂腐的师父,怎么可能违抗他父亲的命令呢。”

也是,只需稍一想象,我就能猜到师父满脸淡然的说“命该如此你不必执着”的样子。但师父这才不是迂腐,是豁达!我在心里默默反驳。

“你师父去了哪里?多久回来?”交代完查出来的事情,姑姑再一次问我。

“姑姑,我真的不知道,师父走之前什么也没告诉我。”

“好吧。”姑姑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我,“云生,这个,等你师父回来立即亲手交与他。”

 

 

师父之前也经常独自出门修行,有时一两周便能回来,有时要个把个月,我也并不担心。祖宅的香堂里有代表师父生命状态的香烛,香烛里寄存着一缕师父的命魂。如今鹿家上下只剩师父一人,这香烛也就被放在琉璃罩子里带出来了。这也是鹿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了,鹿家人都习惯单枪匹马闯荡江湖,通过燃烧着的香烛,可以知道彼此的大致处境。若是师父在外遇到生命危险,香烛会有所示警,方便他人知晓、前去支援。

 

只是这姑姑所托付的信,看起来是相当要紧的事情,也不知待师父归来会不会误事。师父曾说若是他出门在外,我切不可独自离开木屋,他不在我身边无法确保我的安全。因此,我也没法出去寻他,只能日日守在屋里,读些记载法术的古书度日。

 

差不多之后半月有余的一天早上,我刚从山泉挑水回来,就看到了师父挂在门口的行囊。我高兴的跑进里屋,刚想要告诉师父姑姑的托付,就看到桌上师父已经拆开的信封。师父身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,又在收拾行李。

“师父,您这是又要出门?”我问他。
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。

“师父,您可否带生儿同去?”

师父停下手里的动作,抬眼定定的看着我,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同意。

 

相别不过数日,师父竟显得憔悴了许多,也不知他老人家独身一人去了哪里。此次再度出门,他破天荒的没有带面具,还命我乔装打扮一番,扮作他的幼弟。师父说这次可能会去个一年半载,让我多准备些换洗的衣服和常用的物件。

东西收好已经是晌午了。师父用法术将重要的物件收进幢幡,其余的背在肩上,我们便出发了,一路往城南走去。

 

 

师父虽然没有告诉我要前往何方,但目的地和我猜测的倒是分毫不差,正是城南的吴大将军府。门口的小厮像是早已知晓师父即将到来,立即迎上前来引我们入府,坐在厅内稍后。

“你就是鹿家公子?”

走进来的是吴家的大总管刘伯,身后跟着几个小厮,每人手里都抬着厚厚的书册。

“正是在下。”师父起身行礼,毕恭毕敬的答道。

“那从明儿起,你就随我们大少爷一起读书,每日卯时伺候少爷起床,辰时之前在堂前练剑,用过早膳就在书斋配少爷读书,”他用手一指,几个小厮将书册捧上前来,“这些是少爷近来在研读的书册,你回房后好好翻阅一番,若是明日少爷问话回不上来,可是要克扣俸禄的。”

师父顺从地低着头,沉声称是。

 

那总管将师父送至南厢房安顿下来,把书卷都堆在了桌上,便带人离开。这南厢房像是久无人居,灰尘极重,师父刚进屋就被呛得咳嗽不止。

我刚想施展法术除去这屋中浮在空气中的尘埃,被师父按住了手腕。我不解,抬头看着他,他只冲我摇了摇头,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我虽不理解他老人家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为什么来这吴大将军府做什么伴读,还不能施展法术,但还是用扫把将房间打扫干净,将刘伯送来的书卷也一一摆放整齐。

 

虽是已大体收拾整洁,但这南厢房湿气极重,夜里我合眼躺下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。隐隐能听到更夫一下一下敲打的梆声,估摸着已经熬到了三更,我便心一横给自己使了个定身诀,希望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弹能够有助于入眠。

身子定住了,心思却没定住,于是便在心里默数着数字催眠。数到第五十九时,听到厢房的另一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像是有人走动。可临睡之前我明明已在大门口悄悄施了阵法,以免他人在夜间闯入。那这声音,就只能是来自于师父了。

无奈中了定身诀,一个时辰之内连眼皮也不能动弹分毫。我心中焦虑,不知师父半夜溜出去所谓何事,却又无法起身跟上去查看。恍惚之间,竟是睡着了过去,也不知这一切究竟是来自现实还是梦境。

 

 

清晨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穿好衣服在旁梳洗,已是之前约定好的卯时,该去叫少爷起床了。刚出房门便遥遥看到已然在园中练剑的少爷,一袭白衣飘飘,长剑在手中游刃有余,剑法行云流水,甚是精妙。我虽对剑法没什么研究,却也能看出那人的剑法是极好的,不愧是吴大将军的长子。只是这剑法虽精妙绝伦,但力道却明显能看出有所欠缺。一招一式看起来威风凛凛,可只听风声便可得知,即便对面是个不怎么通剑术的彪形大汉,只凭力道便可将这看起来华丽的招式一一化解。这般身材的弱冠男儿,臂力却柔弱至此,看来这情花之毒,确是厉害。

 

白衣男子注意到了师父,先是一愣,随后微微颔首致意。身后的小厮心领神会,将早就备好的另一只长剑递来师父面前。

“鹿公子。”吴家大少爷的声音着实好听,不似师父那般清冷如玉,低哑温柔,不失醇厚。

“少爷。”师父接过长剑,仔细打量一番,“少爷这是要让属下跟您比试一二?”

那人微微一笑,做出“请”的手势。

 

师父对剑术只是略懂皮毛。

鹿家上百年来行走江湖,靠的是独门法术,常用的也是道者所用的幢幡而非寻常人等所用之兵器。

然师父虽不懂剑术,单凭深厚的内力,也足以打败一般的习武之人。这吴大公子身子这般单薄,怕是稍不留神便会伤及性命。

师父兴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,屏气凝神,将内力封锁,遂拿起长剑。

 

没有了内力夹持,又丝毫不动章法。区区几招之间师父便败下阵来,收手抱拳赞叹吴公子剑法玄妙。

吴家少爷似是十分受用,嘴角的笑意增进了几分,拍了拍师父的肩膀,询问师父的姓名。

前两次相遇都相距甚远,看得不真切。这番离得近了些,才发觉这吴家大少爷不仅面相轮廓极为英俊,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,灿若星辰。再仔细瞧瞧,和师父竟是有那么几分相似。

“属下单字名晗。”师父答得恭谨。

那少爷笑得愈发灿烂:“那便唤你阿晗吧,从今往后,陪我练剑。”

“是。”师父低着头,微微勾起了唇角。

 

 

 

To be continue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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